第二十五章-《我家竹马是太孙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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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可是当今圣上的主意。

    纳兰远沉默一会儿,忽然道:“你可知陛下与父亲为何多问你这一句?”

    她诚恳摇头:“阿峥不知。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倘使您与陛下,亦或仅仅陛下希望我做这太孙妃,我也没得能选。我是如何想的又有什么要紧?不如关切太孙如何想的才是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话却是说错了。你以为,陛下只是单单意图与魏国公府结亲吗?”

    “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倘使陛下择的是魏国公府,大可不必过问你的意愿,且你还有两位姐姐,从年纪看,她们哪一个都比你合适。可偏偏陛下择的却是你。”他斟酌了一会儿才道,“你可知,古来几位太孙能得善终?你也是读过史书的,仔细算算,想来屈指可数。”

    纳兰峥的眼皮蓦然一跳。

    “陛下择了你,是认为你对太孙登基乃至治国将有助益,因而才问你愿不愿意,你能明白父亲的意思吗?”

    纳兰峥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她忽然记起五年前卧云山的那桩事,记起了太子奇怪的死,记起了前不久硕王与户部侍郎间的古怪。

    “父亲,太孙如今还岌岌可危吗?可我一个闺阁女子,也不懂得许多,陛下又如何认定我对太孙将有助益?”

    “那就是陛下的考量了,父亲以为,陛下身居高位多年,最是精明,绝不会识错了人。”

    “如此说来,父亲也希望我做太孙妃吗?”

    纳兰远摇了摇头:“父亲说了,古来几位太孙能得善终,即便此番所见,咱们的太孙的确魄力非凡,却也须知,他的周身多的是豺狼虎豹,但凡一着不慎,便是满盘皆输。成为王,败为寇,那个位子太高了,要么坐上去,坐稳当了,要么摔下来,摔得粉身碎骨。”

    纳兰峥忽然觉得喉咙底有些干涩。

    “你祖母总巴不得你嫁给皇家,父亲也曾那样想过,只是五年前卧云山那桩事后却没了这念头。咱们魏国公府的富贵,不须你一个女孩家来成全,父亲不求权势,但望你们几个孩子都能安稳顺遂一生。”

    她点点头,垂着眼想了一会儿:“父亲,方才是我答得太快了些,此事还得容我……容我好好想想。”

    纳兰远闻言倒是讶异,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:“我还道我的峥姐儿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!怎得,你这就改了主意?”

    “阿峥还是不想做太孙妃的!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她憋了半晌脸都涨红了,却是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。纳兰远面上望着她笑,心里头却暗暗长叹一声。

    方才那番确是他心里话不假,可却也是陛下要他讲给这女娃听的。想是陛下早算准了他家峥姐儿的心思,晓得如何能叫她心甘情愿做了他的孙媳妇罢!

    天子爷老谋深算势在必得,拿恩义来绑他家峥姐儿,他这嘴硬心软的女孩又如何逃得了那皇家的手掌心啊。

    为人臣子,亦是诸多无奈。他想了想说:“罢了!”

    纳兰峥疑惑抬眼:“父亲?”

    “父亲对这桩事不赞同亦不反对,左右陛下疼爱你,给了你机会抉择,你便好好考量,想明白了再答。此外,陛下还有句话叫父亲转达,说是太孙赖在那东宫不肯回书院念书,问你可有法子治他。”

    纳兰峥一愣,她能怎么治他啊……

    翌日休业,绿松一早便来问纳兰峥可要去松山寺。

    小姐这些年放心不下姨娘,与老爷央求了每季都去探望她一回,前些天入了十月,算来就该是近日了。

    纳兰峥却摇摇头说:“看这天色午后怕是有雨,近郊车行不便,待下回休业再去。”又问,“绿松,我的金叶子你给我搁哪儿了?”

    “小姐问的可是五年前陛下赏您的那枚?”她说罢就取了钥匙去开首饰盒,三两下拣出一枚半个手掌大小,通体金色的叶形饰物来,“奴婢好生藏着呢,您瞧。”

    纳兰峥接过后在手心掂量了一番:“你与蓝田替我拾掇拾掇,我今日要入趟宫。”

    绿松与蓝田十分惊讶小姐这番举动。这枚金叶子搁在首饰盒里五年之久,若非纯金打的早该锈了,小姐却是头一回取出来用。

    两人被勒令不许及早将这事告诉老太太,又听小姐的吩咐,替她拾掇了一身素净衣裳,也没用什么贵重首饰。

    胡氏待纳兰峥人到府门方才晓得她预备入宫,登时气得不行,想逮她回来重新梳妆。

    她没料到这般还行不通,只好跟胡氏说:“祖母,阿峥晓得您的意思,只是太孙就喜欢素净的女孩!”

    胡氏这才将信将疑放走了她。

    她进到马车里头顿觉哭笑不得。湛明珩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她可不晓得,即便晓得了也必然不会投他所好,唱反调还来不及!

    陛下昨日开了金口,纳兰峥不敢不从,想着多不过废些口舌,再不然揪着湛明珩耳朵拎他去书院就是了。她心里头盘算着先拿这金叶子去面见圣上,再请圣上允她走一趟承乾宫。只是待入了宫门递了金叶子,换了乘银丝帐蔽身的轿撵,却发觉那路不对劲,似乎不是去太宁宫的。

    她偏头问轿中随侍的宫婢:“这位姐姐,我没大认得宫里的路,却不晓得这是要去哪?”

    宫婢十分恭顺,朝她颔首道:“回纳兰小姐的话,这是去承乾宫的路。”

    她一愣:“陛下眼下在承乾宫吗?”

    那宫婢心里奇怪了一下,面上却仍不动声色:“兴许是奴婢想错了,纳兰小姐要寻的是陛下,而非太孙殿下?如此,奴婢这就去替您安排。”

    纳兰峥忙拦了她:“且等等!”说罢似想通什么,攥起手中的金叶子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这金叶子是太孙的信物?”

    “是的,纳兰小姐。”

    “那咱们就去承乾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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