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 第五十三个吻-《薄荷味热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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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程亦川一字一顿:“不为什么,想打就打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,为什么打人?”警官眯眼。

    陆小双抢在他之前冷冰冰地回答说:“你们不去问隔壁的人渣,却把我们铐起来审问。我也想知道这还有没有天理,犯了错的人逍遥法外成了受害者,我们有理有据,却在这儿像犯人一样被拘留。”

    而下一刻,李成育走进来,连连向警官赔不是,说两边的人他都认识,这不过是个误会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宋诗意赶到派出所时,审问已经结束。

    在李成育的不断解释下,警官接受了私下调解的解决方式,可两边的人一碰面,屁股还没落在凳子上,就开始指着鼻子对骂。

    赵卓高声喊着:“你他妈还是运动员,你是个狗屁运动员!我告诉你,我他妈跟你没完!不告到你丢了饭碗,我他妈不信赵!”

    程亦川话不多说,冲上去就想揍他。

    赵卓一边往警察身后躲,一边大喊:“你别乱来,这是什么地方,你还想动手?警官,重新把他铐起来!”

    陆小双骂:“你他妈还有理了你?我们没告你性骚扰就算了,你还向反过来咬我们一口?行啊,大家一起告,把事情闹大,看看谁先丢了饭碗!”

    宋诗意走进派出所的那一刻,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。

    她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未见,再一次见面时,却是程亦川被警员围在中间的场景。为避免他动手,好几名大汉把他押着。

    赵卓的确狼狈,但她却只看见程亦川的模样。

    那不是他应有的样子。

    他头发凌乱,衣服也不大整洁,打斗过程中摔在地上,身上左一处污痕右一处褶皱。面上也多了几道划痕,还有细小的血珠在往外冒。

    他试图动手,被警员押在桌面上,后脑勺被死死按住。

    “不许乱来!”警官喝道。

    而他死命挣脱,却被压得死死的,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某一个瞬间,他的视线越过几个人影,落在了刚刚到来门口的人身上,身体一僵,不再挣扎。

    资历最老的警官抬头,问: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宋诗意走进来,说:“我是当事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当什么事了?”警官上下打量她。

    宋诗意的目光落在程亦川面上,顿了顿,对警官礼貌地说:“让我跟他谈谈,行吗?”

    “你是他谁?”

    宋诗意沉默片刻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她是他谁?这个问题,她也想问自己。

    是师姐,是旧日队友。而他这个蠢人,这个一腔热血的傻子,为了一个已经不相干的人千里迢迢跑来北京,打了一场没头没脑的架。

    不是说好专注于运动生涯吗?

    不是不再联络了吗?

    在那一片混乱里,她看着狼狈不堪的程亦川,只觉得连日以来的伤痛与疲惫在这一刻全部涌上了头。

    李成育出面干涉,说:“现在也没法心平气和好好说话,让他们去谈谈,我也跟赵卓谈谈,两边都劝一劝。”

    警官同意了。

    按在程亦川脑门上的送了开来,警员们放开了他。

    宋诗意死死攥着手心,说:“你给我出来。”

    程亦川一声不吭跟着她,大步流星走出了走廊,一路走到了派出所后面的停车场。

    宋诗意停下脚步,回头问:“为什么打架?”

    他咬紧牙关不吭声。

    “程亦川,我问你为什么打架。”她声色俱厉,看着他满身狼狈,咬牙切齿,“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,忘了自己的身份?你是运动员,不是地痞流氓。你在队里每天训练,就是为了练出一身蛮力来打架的?”

    程亦川霍地抬头看着她:“那你呢?你又记得自己的身份吗?你在队里练了多少年?你为了滑雪付出了多少年?到头来就为了留在这破地方被那种人渣祸害,祸害了还忍气吞声,自己辞职回家?”

    宋诗意怒道:“我已经退役了。我要怎么生活,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他一顿,然后哈哈大笑,咬牙切齿:“是,是,你已经退役了,跟我没有半点关系。我算什么东西?在队里时也不过如此,你高兴了就捋一捋毛,不高兴了扭头就走,离队了更是用不着只言片语,连联系一下都懒得费力气!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只言片语?”宋诗意不可置信,“程亦川,你搞清楚,到底是谁先不回信息,到底是谁刻意疏远——”

    说到一半,她猛地截断话题。

    这不是讨论谁先疏远的时候。
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:“你跟我回去道歉。”

    “道歉?”程亦川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,“那个人渣那么对你,你还要我去跟他道歉?”

    “你到底有没有脑子?”宋诗意忍无可忍,指着前边,“这里是什么地方?派出所!他要是执意告你,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?不管他对我做了什么,不管他是不是会受到惩罚,这事跟你没关系,你为什么要掺和进来?你是运动员,你有大好前途,让队里知道你聚众斗殴进了派出所,说不定还会被拘留,这么硬生生把自己拖下水,就算跟他拼个两败俱伤又怎么样?他值得你拿自己的运动生涯来开玩笑?你的奖杯,你的冠军,你还要不要了?!”

    他不值得。

    他当然不值得,可他不值得,有的人却值得。那句话都快要出口了,却生生卡在了嘴边。

    程亦川眼睛都红了,大声吼道:“不要了,我不要又怎么样?”

    他死都不会去道歉。

    他根本没有错。

    再来一次,他依然会作出同样的选择,他还是会把那个人渣往死里揍。

    却没想到下一秒,宋诗意笑了。她闭了闭眼,面色苍白,笑得令人心悸。

    再睁眼时,她用那漆黑透亮到仿佛淬了光的眼珠子望着他,说:“程亦川,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?年华正好,天赋极高,我这辈子也没见过几个像你一样先天条件、后天优势都这么好的运动员。”

    “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都被你毫不费力得到了,可你这么豪言壮志、这么潇洒,说不要就不要了。”

    她笑得疲倦至极,轻声说。

    “你有没有想过,有的人做梦都想拥有你手里的一切,希望天赋还在,希望没有伤痛,希望家境优越,希望还有个机会心无旁骛地继续追梦——”

    她一口气说不上来了,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程亦川怔怔地站在原地,看见几步开外的人单薄的身躯,那双泛着雾气的眼睛仿佛还在眼前。

    他脑中一空,猛地追了上去,一把拉住她的手:“宋诗意!”

    她咬牙切齿回望他,一字一顿地说:“程亦川,你太让我失望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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